前 言

文化是一个国家产生和发展的基础，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文化自信，是更基础、更广泛、更深厚的自信，是更基本、更深沉、更持久的力量”，加强文化研究对人类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河流是人类文明和文化的发源地，水文化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国内外相关学者针对水文化开展了大量研究并取得了丰富的研究成果，受社会环境、文化背景的影响，国内外水文化研究存在一些差异，本文通过对国内外水文化研究进行对比，剖析存在差异原因，以期为我国水文化的蓬勃发展提供支撑。

我国水文化研究状况

（一）水文化内涵

水文化广义上指人们在水事活动中创造的精神和物质上的成果总和，狭义上指观念形态的文化，包括与水相关的思维方式、价值观念、文学艺术等。水文化是人们对水事活动的理性思考，反映了水事活动的社会意识，具体表现为水行业的文化教育与科学技术、水行业工作人员的思想道德价值观念与行为规范、以水为主题的文学和艺术创作等。水利是水文化的重要形态，对社会进步和经济发展有着深远影响，在水文化中占有重要地位。

（二）水文化分类

国内研究将水文化划分为５类，即地域水文化、物态水文化、行为水文化、精神水文化、时代水文化。划分依据如下：采用国际上文化层次学理论的观点，从不同角度划分出单独的文化层界线即物态、行为、精神３个部分；根据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中空间和时间是物质运动的存在形式，扩展出地域水文化和时代水文化。此划分方式既符合国际文化价值研究体系，又顺应我国文化的发展背景。其中：地域水文化是水文化的空间分类，如西南地区水文化、河南地区水文化等；物态水文化是以物质形态存在的水文化，如水形态、水环境、水工程等；精神水文化是人们与水打交道的过程中形成的心理积淀，如水哲学、水精神、水文艺等；行为水文化是人们在水事活动和社会实践中形成的水文化，包括饮水、治水、管水等方面的水文化；时代水文化是水文化在时间上的存在形式，可分为史前水文化、古代水文化、近代水文化、现代水文化等。

（三）水文化发展历程

１.酝酿阶段。1988年我国首次提出将水文化作为一种相对独立的文化形态课题进行研究，这是我国首次倡议将水利事业这一具体对象上升到文化层面来认识，使社会大众认识到水的治理与管理不仅是学术或技术问题，还需要全社会加强思想意识领域的认识，共同提高水利事业建设的能动性。

２.起步阶段。1993年在中国水利文协第三届理事会上成立了水文化研究会，这标志着我国水文化研究事业开始有组织地发展起来；1995年首次全国水文化研讨会召开，会上确定了水文化研究事业下一步的工作内容；1997年第二次全国水文化研讨会召开，会上讨论了水在国民经济中的重要基础地位，围绕水利事业改革创新与社会发展服务的主题，从学术角度对水利行业的发展、流域文化的研究乃至水利事业单位文化、企业文化、学校文化的建设都提出了新的思考。

３.发展阶段。1998—2008年我国先后开展了５次水文化研讨会，随着水利事业的发展和更多涉水问题的提出，多省水利系统与单位都成立了水文化研究组织，民间水文化研究团体也随之兴起，新闻工作者与宣传出版媒体积极组织了包括水知识竞赛等在内的系列水文化活动，同时水文化相关的研究论文和著作大量出版。2011年中共十七届六中全会提出全党全国人民要共同努力，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要带动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新高潮，从文化的角度对河流、水利、涉水工程等进行研究，重新审视水与人的关系。为落实中共十七届六中全会的思想，水利部颁发了《水文化建设规划纲要（2011—2020年）》，至此，我国水文化建设有了共同的行动纲领。

４.新发展阶段。2016年在中国共产党成立95周年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了文化自信。2019年习近平总书记在郑州主持召开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座谈会并发表重要讲话，提出要保护、传承、弘扬黄河文化，保护治理黄河的同时要注入更多的文化因子，在适应人类居住环境和发展需要的同时建设与之相匹配的高质量水文化。这些新要求意味着治水不再单指水资源的管理与水利工程的建设，而是需要用系统思维统筹硬件与软件的全面治理，从自身的单元文化视野走向以水为载体的各项创造思维活动中。

国外水文化研究状况

（一）水文化内涵

国际上认为水文化可分为精神层面、行为层面、制度层面和物质层面。在精神层面上不同国家、民族对水文化的内涵各有见解，这是区域位置、地理环境、生活背景等诸多因素造成的；行为层面在于人类利用水资源生产发展，将水这种自然元素运用在无数的人工形式中，如水合作用、农业灌溉、景观装饰等；制度层面在于不同国家利用水、管理水的规范准则或规章制度；物质层面在于具有文化内涵的水利工程发展成的一种文化现象，如现存的古罗马水渠的建筑风格、雕刻手法等对现代水工程建设提供了诸多借鉴和参考。

（二）水文化发展历程

西方水文化发源于古希腊时期，古代希腊地处地中海东部，海岸线曲折，海产丰富，航海贸易为海洋文明的发展提供了物质基础。19世纪末，西方国家开始重视流域水环境综合治理，初期以防洪、供水、航运治理为主，通过人类干预进行河流改良以应对洪水泛滥的问题。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河流被开发利用或改造以造福人类的观念仍一直盛行，逐步开始了水资源调配、水土保持、发电和旅游等多目标的统一规划，西方国家相继建立不同形式的流域管理机构，以趋利避害、最大限度地开发利用水资源。20世纪80年代，生态环境问题变得尤为突出，人们认识到水不仅仅是人类社会发展的资源，还是精神慰藉、灵感和身份认同的来源，跨境水资源管理是欧洲最早开始着手处理的问题，人们基于利益共同体相互协调这一理念制定了水资源国际法，定义更明确的用水管水制度，协调各国之间的关系。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也一直致力于通过多种途径构建水资源这一学科知识基础，相关成果包括国际水文计划、《联合国世界水资源发展报告》等。1993年第四十七届联合国大会确定将每年的3月22日定为“世界水日”，2006年联合国将“世界水日”的主题定为“水与文化”，国际水文化发展迎来了前所未有的良机。21世纪以来，以流域协调发展为目标的流域综合治理得到越来越多学者的重视，学者开始探究古代水利工程对现在和未来可持续用水技术的潜在参照价值，认为水利基础设施在国家建设中能发挥核心作用，同时科技发展带来的新型信息技术不断运用到流域的保护工作上，促进流域的可持续发展。西方学者还提出，任何一种称之为文化的内容都应属于公众，强调水文化价值在社会发展中的核心作用，认为其影响着领土发展及地区形象的维护，提倡将水文化与公共产品、伦理和责任的概念相联系，体现水文化的公共性。

国内外水文化研究对比

（一）水文化内涵差异

中华文明本质上是一种大河文明，是围绕大河流域发展起来的农耕文化，体现出我国民族的统一性、政治的内向性和凝聚力。西方文明发源于海洋，体现的是海洋文明的扩展性和不安定性，任何一种与水有关的持续性人事活动或者社会行为都能成为一种水文化。

（二）研究群体与方向不同

国际上水文化研究人员来自政治学、社会学、人类学等不同学科行业，对水与文化之间的关联研究颇广，因此开展的水文化研究较为系统，有些成果还成为联合国起草相关文件时的重要参考；我国从事水文化建设的群体主要来自水利行业的科研人员，通过研究水与人类、社会、经济等方面的内在关系，科学地认识水在人类生存、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中的地位。相比国外学者的全社会性思考，我国对水文化的探讨与研究在内容和形式上并不宽泛。

（三）研究手段不同

我国水文化建设还停留在跟踪记录传统水文化的阶段，在传统水文化文献的考证和解读上做了大量工作，主要体现为各类水利高校和相关水利机构出版的各类图书期刊。西方国家更注重人类普遍水权利和全球水危机等主题的研究，借助联合国等国际平台在相关领域做出一些规范性工作。

（四）科普程度不同

国外水文化科学普及面广，在美国、澳大利亚等国家已经将水文化科普作为基础教育编入中小学文化教育课程中，国外的科普场馆也被高度利用，各类科普展览讲求科学性与艺术性兼备，科技文化展馆众多，传媒内容丰富，形式多样，具有很强吸引力。我国的水文化科普教育还处在摸索与起步阶段，科普场馆人均拥有量偏低，青少年科普活动组织力度不强，文化科普宣传力度和民众参与度比国外低，人民群众没有成为水文化分享、拥有和实践的主体。

我国水文化工作的建议

１.水文化的发展需要社会各界的关注。由于水利行业的蓬勃发展，水文化研究在国内已经成为行业化现象，这并不利于提高全社会对水文化的认识，各行各业应当有更多的学者、爱好者参与到水文化的推广中来。

２.水文化的普及需要加强基础教育建设。可以利用当地水生态景观或河流湖泊资源，开展中小学课后文化活动，通过手动实验了解水域循环的各项活动，大学可以开展水文化选修课。

３.水文化建设需要建立相关制度。通过建立制度明确水文化相关主体开展水文化梳理、研究、宣传、普及等的权利和义务，形成规范有序的水文化建设体系，尤其是要抓住当前黄河保护立法的重要契机，做好黄河文化、水文化等相关立法工作，成为今后一定时期我国水文化事业的重要抓手。

４.水文化领域的交流需要走出国门。国内专家学者对国际水文化研究做了不少工作，但水文化的国际交流十分有限，国内著作鲜少走向国际，国外著作也不能及时被介绍到国内，这就需要培养更多外语学者参与到水文化研究工作中来。

结论 

当前我国水文化研究与国外相比，在内涵、研究方向、研究群体和科普程度等方面存在一定差异。下一步，我国水文化工作应当紧紧围绕提升文化自信这一目标，抓住我国水利事业发展的大好时机以及保护传承弘扬黄河文化的历史机遇，从社会关注度、基础教育、体制机制及法律建设、交流宣传等方面持续发力，真正做好水文化建设工作，使水文化成为新阶段水利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支撑。

来源：中国水利